生命

生命

当我以为释怀了，对于生命，生老病死乃之顺然之事。可是当最亲爱的人不在出现在面前，而是被冷冰冰的狭窄的棺材所替代。再也看不到，也无法触碰的时候，心里建筑的那道坚硬的围墙可以瞬间倒塌。即使生病卧床而无法任意动弹的时候，至少我可以给自己灌输着你还在世上的事实。可现实无情地展现出的就只能看着白色的布无情地覆盖在你全身的事实。我却无能为力任由眼泪纵横满面。

而此刻多希望我有穿墙术，这样就可以透过那一层妨碍的玻璃，再次触碰爱的人的肌肤。可悲的是，我什么都没有也没有神奇的超能力，只有那淹没在喉咙里的话以及控住不住的眼泪。我只能眼睁睁地，眼睁睁地看着那里，一动也不动。

我想起昨天晚上探望你，虽然已经很疲惫了，但你还在，即使拖着沉重的身体，依然还能触摸着你，紧握着你的手，说着或许你并没有听清楚的话。我还期许着，期许着，你还能陪我们走的在远些，再远些。反正每次生病的你都挺过来了不是吗？这次也一定会一样的。我们常年挂在嘴上的100岁也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坚定着。然而生命总是很爱开玩笑。走的时候，我们在干什么？我们还在睡觉。3:47正是大家沉浸于梦中的时间。而对你来讲确是倒计时留在世上的分分秒秒。甚至我们连在睡梦中都没能见你最后一眼。

我们现在站在这里，透过那层沉重的玻璃，像是盯穿了回忆。

你在哪儿呢？在干什么呢？是不是像我一样迫切地想触碰你一样想触碰着我们，一个个的你的孩子们，摸摸熟悉的脸庞，说着亲昵的话语，搂着我们的肩膀，就像小时候一样，带着我们，说着未来的话。映照着那调皮的模样，活泼的身姿以及那飞扬的神色。

我默默地退出那个弥漫着痛苦的味道的空间，来到你的房间。我坐在放满杂物的床边，看着对面隔着不到一米的床上已经没有了暖和的被褥，而你的味道也在一点点儿地消散，被香的味道一点点儿覆盖。情不自禁地伸手，却扑的一场空。临走前烧的蚊香还在烧着，而需要蚊香的人永远不会回来了。

亲朋好友的到来，火焰烧的越来越旺盛，眼泪却止不住的流，希望是那火焰灼烧我的眼睛，而不是因为太多的人过来一次次证实了你的不在的事实。我已经记不得太清楚了，关于儿时的记忆，有你的记忆。但却永远不会忘记上学前的那一碗抄手。冷的时候，它在床边；热的时候，它在饭桌上。而现在只能靠着依稀都不大清楚的回忆来记得你的容颜。

然而生命最怕不能无法自然地死去，忍受着病痛一点儿一点儿地榨干身体最后的一口气，靠着呼吸罩做最后的挣扎，也许还可以相拼一段时间，也许已经放弃了，只是在等待。道不清几时起没有了神气的笑颜，换来之的却是脸颊深陷，瘦骨嶙峋的身体，骨头一块一块地凸出来，褶皱的皮包裹着它，连完全睁开眼睛都要耗尽全部力气。所有的器官像是约定好的似的一起停止了运作，生命就这样结束了，还承受着身体上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