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虹影的小说中经常出现悲剧女性,对其人物形象的塑造也很是特别。其“上海三部曲”中对女性的塑造都有悲剧成分,大胆的性爱描写为文章增色不少。《饥饿的女儿》中对往事的回忆,加入自己生活的影像,更加真实。本文将两部她的代表作联系起来发掘她对女性形象塑造的新意义。
关键词:虹影女性形象悲剧自传体小说
最初接触的是虹影的“上海三部曲”,三本书叙述了背景互相不同的三位女子的传奇故事。三位女主人公都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在家相夫教子的封建女性,算是一群远离市井生活的风尘女子。《上海王》中的筱月桂,在最后并没有像普通女子给自己冠以什么什么后的位置,却以上海王自居,可谓是显现出一副女中豪杰的模样。她身边的三个男子,最终都没有能和她结婚,其实也没有多么出人意料。常力雄是最富有男子气概的一位,但是却半途不幸死于非命;黄佩玉有股做事的狠劲儿却心胸狭隘、喜猜测好多疑,这种性格也是有缺陷的,最后葬身筱月桂的密谋计划;余其扬聪明能干却只能做买卖而失去了洪帮人的血性,且文中他对筱月桂的感情一直没有说浓烈到不行,总是缺了一点火候,有软弱的部分。三位男性都算是筱月桂最后走上顶峰的陪衬,而筱月桂却与他们相反,她一个人征服了洪帮的男人们,最终成为上海王,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有着强大的欲望和能力。但“充满诱惑的女人实际是男人自身欲望的形象化,对女人的否定反映了人类对欲望的否定与压抑,欲望之所以令人恐惧是由于它是人性中最难以理解、最难以话语化、最难以控制的黑暗潜流,与男人的使命、与社会的规范道德相对立。”[1](p107)但是在文末,筱月桂的孤单寂寞以及缺乏正常家庭的呵护的她,还是流露出作者对她的惋惜之情。《上海之死》中的于瑾是一名反叛的女性,她的父亲严苛正统的教育之下,非但没有让她反悔还更让她叛逆,她选择做了一名演员后来又草率的嫁给银行家倪泽仁,这两件事情在女人的一生中都可谓是非常重大,这让后来成熟的她都非常后悔。在父亲的劝说下,她成了一名二战期间的美国间谍。她爱过倪则仁,在发现他为军统运送物资之后,就愤然与他分道扬镳;在做间谍训练期间,曾钟情于一位美军教官,却因他“东方替西方抵挡日军”的论调而黯然分手;于瑾做间谍是为报答养父休伯特,但身为中国人,在最后关头传达了错误的情报,因为不想再看到中国单独对日作战。终于太平洋战争爆发,二战出现转折,历史在这里被改写。算是戏剧性的一生,在这个女性人物身上得到了较全面的体现。于瑾从国际大饭店的顶层跳楼身亡,休伯特也在家中服药而死,他们在梦中在上海的落日下相聚。但矛盾的是,小说中虹影描写的父女之情是让人动容的,不难让读者感到其对父亲的爱,同时在《饥饿的女儿》一书中,类似她的自传体她对生父的情感是逃避与畸形的。戴锦华说:“女性的真理发露,揭示着那些潜抑在统治秩序深处的、被排斥在已有历史阐释之外的历史无意识。揭示着重大事件的线性系列下的无历史,发露着民族自我记忆的空白、边缘、缝隙、潜台词和自我欺骗。”[2](p4)《上海魔术师》中描写了两个女子,身为杂耍艺人的兰胡儿和燕菲菲。她们就如同一对姐妹花,但是性格却迥异,最后命途也有了不一样的走向。温柔可人的燕飞飞做着阔太太的美梦,甘心给大世界的唐老板做情妇,结果摔断了腿,也摔碎了自己的美梦。兰胡儿泼辣爽快,有强烈的叛逆心,不愿向以唐老板为首的恶势力低头,多次在生死边缘拯救了自己和整个戏班子。两个人围绕这个戏班子拥有了相反的人生。在这个男性主宰的“大世界”里,兰胡儿找到了自己的爱情:魔术王子加里。在备受阻挠和质疑中两人走到一起,并联手表演了当年大世界最精彩的魔术和杂技,联手对抗唐老板的阴谋,在现实生活中上演了一出令人瞠目的绝世魔术;最后,连
小说的结局都是一出让人不知是真是假的“魔术”。兰胡儿就是“上海魔术师”,处处创新,敢想敢做,最终主宰了自己的命运。作者借这名独立勇敢的女性,演绎了战乱年代上海女性的挣扎与奋斗。小说结尾好像是兰胡儿得到了最多的瞩目,也获得了幸福,但是这样的她是否真的幸福谁又说得清楚呢?
原型批评理论代表人物之一的诺思罗普·弗莱认为:“西方一切文学作品都能从西方文明的两大基石———希腊神话或《圣经》中找到渊源。一切文学作品无不在题材、结构、主题甚至语言风格方面受到这两个神话体系或直接或间接的影响。”[3]作为一名旅英作家,虹影写作的这三部曲原汁原味想还原上海当时的原貌,那么她又是如何从中国的文明基石中获取养分的呢?我认为是就是源自于生活。在《饥饿的女儿》一书中,不难看出这就是她的自传体,作为十八岁才得知自己是私生女的六六,心中的感情复杂难以言说。她是母亲和别的男人结合生下的,她的父亲也一直都没有露面过,不难看出她其实很渴望父爱的。所以在《上海王》中筱月桂在虹影的笔下第一个男人是常力雄那样的一位像父亲的人,可以给她指引也可以包容她是个大脚女子的男人,这就融入了作者本人的情感价值倾向。同时多部书中也插入了大量的性爱描写,就比如说筱月桂最开始和常力雄在一起,虽然后来常力雄在枪战中殒命,筱月桂也会常常想起她和常力雄,用性爱去表述自己内心的想法,找寻安慰。“作为一个作家,性对我很重要。性在我生活中,就是我的衣服,我的食品,我的亲人和朋友。性在我写作时,就是奇想和激情,是妖术的语言,是我的脸、我的乳房、我的腿、我的眼睛、我的愤怒和疯
狂、我的冷静和温柔。”④作者在小说“代后记”中自述父亲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他虽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却是我最爱之人,他身上的善良、同情心,使一个像我这样的女孩子未葬于污浊的黑暗之中,因为他的存在,让我始终对这个世界不彻底绝望。”其实不难看出,虹影在塑造常力雄形象时,添加了很多她对父亲的理解。渴望父爱关爱的她,将自己的心理表述于筱月桂身上。在最开始筱月桂只是一个从乡下进城的打工妹,被常力雄一眼相中以后,常常带在身边学习做事,其中不乏对她的关爱和指导,就像一位慈父。而筱月桂身上独特的拼搏、坚忍、不妥协的韧劲儿又时时散发出虹影本人的魅力个性特征。文章的主人公总是能看出作者的心理以及人生经历。
再说到作者的创作构想,《上海王》的扉页上写着“叙述者声明,本小说绝非向壁虚构,欲对号入座者,详见第二十七章。”[5]其实不用看就知道这本小说确实是虚构的,但她着墨去描写,想让故事性更强。她对女性的描写多少带有戏剧成分,同时她在《饥饿的女儿》中却又将现实与情节结合,把自己的经历写进书里。王安忆认为:“小说不是现实,它是个人的
心灵世界。这个世界有着另一种规律、原则、起源和归宿。但是筑造心灵世界的材料却是我们所赖以生存的现实世界。”[6]在现实与虚幻中,她正视了自己,她的“女性主义风格”得到了全面的展示。也许是这种直视让她在书中更加仔细的剖析自己,将她隐藏的感情都表露在文章中。
[1]陈晓兰女性主义批评与文学诠释敦煌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
[2]孟悦,戴锦华浮出历史地表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
[3]诺斯普莱·弗莱《批评的剖析》百花文艺出版社1998年版
[4]虹影《我与卡夫卡的爱情》时代文艺出版社2006年版第116页
[5]虹影《上海王》长江文艺出版社2003年版
[6]王安忆《心灵世界---王安忆讲稿》复旦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