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懂

这是一个变化却又不变的地方，现在是春天，站在楼顶放眼望去，青葱葱的一片，那是初生的蒜苗和长成的树木。赵生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农民，70多岁，没什么文化，还像婆娘一样斤斤计较，他最喜欢站在自家楼顶看着这片土地。

赵生家门前有一片菜地，每逢双号，他就会用他那50年代的摩托车驮着一大车菜去街上买。去卖菜的路上总会遇到熟人，他遇到熟人的反应基本上是一致的，露全牙的笑容，使劲样仰一下头，感觉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嘴里还喊着：“嗨，去哪儿呀”。老头的菜卖的不多，但一向卖的很好，基本每次驮去的菜都能卖完，老头也因此很骄傲，自己向别人宣传到凭良心卖菜。老头卖完菜通常就会去泡小酒馆，在小酒馆有一群他的狐朋酒友，这些人喜欢逗老头，什么话都说，在酒馆赵生被这帮人叫做“赵小娃”，这帮人完全不会在意这是一个70多岁的老一辈。而老头面对周围个对他的嘲笑，有时他会黑着脸，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有时老头会冲他们吼，然后翻一个白眼以表示自己内心的气愤，然后转头继续喝自己的酒，老头喝酒没个定数，一次老头喝醉酒掉进沟里，当时还是他14岁的小孙女把他弄上来扶回家。每次老头在酒馆里受一肚子气，醉醺醺的回到家，便开始在他老婆子身上撒气，没事也要找事情和老婆子吵。

这天早晨，几个八卦老妈子缩头缩脑并抖着脚在路边围圈子，一个老妈子说道：“你们昨晚听到动静了没？赵小娃被他女婿打了”

事情发生在晚饭时间，老头晚饭时间又喝多了酒，开始冒胡话，女婿在旁边说了一句：“一天到晚就晓得喝”。女婿本身是一个强势的人，所谓一山容不得二虎，而老头家中便有两头老虎。老头气不过，想着你这个小的还骑到我头上来了，于是将酒馆吼的气势转到手中，拍桌子起身，眼睛瞪的极大，脸迅速变红，包括耳朵也连带变红，由于老友喝醉了酒，站起来重心不稳，双受按着桌子，冲着女婿吼道：“老子喝自己的钱，关你锤子事”，女婿听了后，本就严肃的脸黑的更加吓人，扔开手中的筷子，起身指着老头喊道：“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女婿连带着一脚踢开凳子。两人互不相让，动起手来，这结果，不用多说也知道。老头一连在家躺了好几天。这几天，老头因为感觉到丢脸，对老婆子和两个女儿都没耐心，特别对于大女儿（大女儿的老公也就是那个女婿），同样她们也渐渐受不了老头的臭脾气。唯独老头的小孙女。最开始，老头也对小孙女发脾气，可是小孙女并没在意，并一直在房间陪着老头照顾他，老头渐渐开始和小孙女说话聊天，小孙女自然心痛自己的爷爷，很耐心的听着，同时安慰着老头。在谈话间，小孙女感受到老头的另一面，是老头对生活的隐忍和他内心说不出的苦楚，这是除了小孙女周围人都不知道的老头。老头越来越喜欢小孙女，小孙女也乐意和爷爷一起，或者是在田边说说话，或者是跟着爷爷下田劳作。这件事后，老头姐姐的几个儿子听说了，都赶到老头家中，想女婿要个说法并要求女婿道歉。女婿看着这个形势，也就屈服向老头认了不是。再后来，两人虽然没啥话说，但也没再闹过矛盾。

老头的行为，特别是酒后的言行是他身边的人都不太愿意和他深入多说些什么。他的世界，只有孙女一人懂。

转眼，入秋了，这个地方变成了金黄色。不变的是老头和小孙女的身影......